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为什么给了这位复旦科学家？

六月二十四日，2023年国家科技奖公布，复旦大学率先获得三项国家科技奖。其中，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徐文东教授团队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复旦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学院姜育刚教授团队完成的项目“多元协同视觉计算理论与方法”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是“创建外周-中枢通道修复肢体运动障碍的重大技术突破和理论创新”项目。材料科学系教授武利民教授团队凭借“硅氧烷杂化聚合物功能涂层设计制备新技术及其应用”项目获得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

在2006年之后，复旦大学再次实现了国家三大奖项的全覆盖，也是学校再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

为什么复旦科学家徐文东团队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为什么要入选？入选后，徐文东有什么计划？

一项研究了20多年的问题

一直以来，徐文东对一个问题都很好奇：“手和脑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家都知道，大脑右半球控制左手运动，左半球控制右手运动，一旦大脑一侧受损，对手就会出现功能障碍。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徐文东长期从事手部手术。2001年的一天，31岁的徐文东在检查一名神经移位的患者时，惊讶地发现，当患者左右手相互触碰时，患者不仅一只手感到被触碰，而且双手同时感到被触碰。

这种容易被忽视的临床现象颠覆了人们对对手脑关系的固有认知，激发了徐文东的兴趣。“你能用健康的大脑控制瘫痪的手，同时控制双侧上肢吗？”

有了这个想法，徐文东立刻想到了一个巨大的群体。中国有2000万中风、脑损伤和脑瘫患者。一侧脑半球出血后，会出现偏瘫。经过治疗，他们将尽快进入恢复平台期，这意味着他们的四肢恢复基本不会有任何进展。“如果你能在手和大脑之间建立一个环形的道路，你就能解放大量的病人。”

此后，带着这一问题，徐文东开始了长达20年的探索。

1986年，徐文东导师顾玉东院士完成了前所未有的手术:利用患者健侧颈7神经移位来修复患者受损的手臂。在导师的研究基础上，徐文东进一步与团队进行了大量的神经功能解剖，寻找大脑与身体各个部位的对应关系，试图在复杂的脑神经中找到与上肢相连的环路。

一个颠覆性的手术

人体的神经系统非常复杂。只有一个颈部和七个神经含有4万根神经纤维。为了用健康的大脑控制瘫痪侧的手，有必要将瘫痪侧手对应的大脑神经纤维缝接到健康侧脑对应的神经元上。“这就像一个拆弹专家。在一堆混合的线条中，切断唯一正确的线条，然后与另一根唯一正确的线连接。”

2008年3月，徐文东的团队治疗了一名12岁的脑瘫患者。她的手脚比普通人细，行动迟缓。这个病人的家庭很痛苦。

“现在的治疗不足以解决问题，所以我们应该尝试一种新的方法”。徐文东和他的团队成员试图将女孩健侧上肢的颈部七神经与瘫痪上肢的颈部七神经连接起来。通过外周神经移位，可以达到大脑移位的效果。建立一个新的大脑功能环路，相当于给患者一个健康的大脑。

手术几个小时后，徐文东紧张的神经并没有放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和他的团队成员观察了病人的恢复情况，这让他感到惊讶。病人手术的恢复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一般来说，术后手的最佳状态是伸直或抬起，但患者可以捏泥人，这需要手和大脑的协调，灵活性很高。”

这是徐文东的第一次“左右颈七神经根交叉移位”。这次手术也让他发现，患者的大脑、脊髓和手部肌肉会发生复杂的连锁环路变化。“这意味着手术后，大脑会产生新的环路，新的环路可以用来治疗疾病。”

在这一方向上，徐文东和他的团队继续探索，并加强了对临床和科研的研究。2018年，徐文东研究了中国源头创新战略和高难度手术，通过左右颈七神经交叉移位，实现“一侧脑管双手”重建偏瘫上肢功能。震惊了医学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代表性成果发表在世界四大医学杂志之一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NEJM），选择有“颠覆性”（Game Changer）2018NEJM是2018NEJM最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在改善病人医疗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它还为人类认识大脑、调节大脑提供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新视角。

目前，徐文东和团队成员做了3000多例左右颈七神经交叉移位手术，手术效率接近90%。大多数患者可以自己完成拧毛巾、穿衣服、系鞋带等动作，甚至可以使用手机，完全改善了患者的生活。不仅如此，“现在，做过手术的脑瘫患者，不仅找到了工作，走向了社会，还从一个所谓的家庭‘负担’变成了一个可以回馈社会的人。”徐文东说。

一种猜测扩大了学科边界。

徐文东曾在一次采访中说:“手术永远无法完成。医生需要的是创新更好的治疗疾病的方法，让更多的患者受益健康。”

徐文东在研究左右颈七神经交叉移位的基础上，进一步总结和验证了“切断外周神经移位，构建大脑和脊髓新功能环路，是治疗神经功能障碍的新方向”的新科学假设。拓展学科外延，开辟肢体功能重建新领域，成果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推广。

就像众所周知的阿司匹林一样，人们经常使用它作为镇痛药。事实上，它最大的价值和不可替代的作用是降低血液粘度，用于治疗脑梗死。“这可能颠覆了人们的认知，但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医学技术最大、最不可替代的价值。”

目前，徐文东团队正在研究如何为中风导致的失语患者重建语言环节，希望这种方法能够辐射到其他疾病的治疗中，拓展学科边界，让患者再次开口。

(原来的标题是“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为什么要给这位复旦科学家？)